他像是在道谢，又像是再说对不起。

荣飞鸿腐烂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，他缓缓地倒在了沙发上，抱着苗梓娜的手也逐渐垂下。

“这不是，分局管辖下面出了这么大的事，局长他们也是放心不下。”

联络员知道白有鳞在乔泽跟前的分量，且本来这位白主任就是来给他们分局擦屁股的，每次说话前都得在脑子里过一遍，生怕把人惹恼了。

随着荣飞鸿的死亡，满屋子的红绳散发出殷红色的荧光，他们随着红绳蔓延，最后汇聚到客厅最中间的沙发上，流进苗梓娜的身体。

“怎么了？”

屏幕那边的语气很卑微，像是也知道自己这样做很讨人烦，小心翼翼地开口，“主任，分局那边说要过来看看。”

白有鳞的脸黑的更厉害了，“来看什么看，我这边乱的一团糟，他们来干什么。”

他死的时候在想什么，是怀念以前美好幸福的生活，还是后悔因为执念误入歧途，又或许，他在盼望和苗梓娜下一世的相遇。

只是，他们再也没有以后了。

白有鳞几步走了过来，他看向荣飞鸿的尸体，有些烦躁地开口，“后面的事情你是和我一起处理，还是先回去？”

荣飞鸿艰难地睁着眼睛，他现在只能大致分辨出对面人所在的位置，反噬带来的伤害让他已经到了生命最后的时间，无人可救，无人能救。

“苏小姐，在相亲角第一次见到你，我觉得咱们就很有缘分，如果你不嫌弃的话，我能不能恳请你以后清明节时，在娜娜坟前，帮我摆些她爱吃的贡品。”

苏橙闻言直直地看向荣飞鸿，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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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先去苗梓娜的墓前走一趟。”苏橙表情很淡，抬手把落在耳边的发丝挽在了耳后，说完之后她回头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在场的所有人。

白有鳞想说什么，还没来得及开口，他的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，看了眼来电，是分局派过来的联络人，他“啧”了一声后才接起手机，脸色黑的像锅底。

而在所有人看不到的方向，荣飞鸿的眼角浮现出一抹笑意，他面对着苏橙，嘴唇动了动，可这次却没有声音发出。

“除此之外，我还有一件事请求苏小姐，自从娜娜复活之后，我就把她墓碑上的照片取了下来，苏小姐要是有空能不能把那张娜娜小时候的照片贴上去，那是娜娜最爱的照片，也是我最……最宝贵的东西。”

苏橙的表情没有变化，她缓步走上前去，那手帕擦掉了苗梓娜唇边的血，语气放的平和许多，“我答应你，荣先生。”

随着荧光的汇入，苗梓娜的肤色由红润逐渐变得苍白，到了最后，荣飞鸿的怀里只剩下腐烂的人皮包裹着的几根木头。

白有鳞倚在墙上，单手勾住了一根红绳，这就是书灵嘴里说的活人偶报废术了。

白有鳞心情就不爽，听闻此言更是烦躁，“现在放心不下了，早干嘛去了，要是早有这心，还能让这群人祸害这么久。”

他说完之后就挂了电话，通话另一边的联络员苦着张脸不敢再打过去，还是把那人给得罪了。

白有鳞表情很不好，苏橙和他对视了一眼，心中所想大致相同，“你这样激联络员，是想给他们压力。”

白有鳞在苏橙面前也不装，直接把话说了出来，“研究院从上到下心眼子加起来能把人间给人吞了，青城在院长眼底下出了这么大的事，总局的几个老头盯得紧，分局这边是发了急，生怕在这个节骨眼上被拉起填雷。”

今天经历的事有点多，苏橙静不下心，情绪糟透了，“

苏橙瞧着自己面前的两具尸体，脸上沉沉的，默默出神。

窗外的冷风从窗缝中挤进这昏暗的客厅，密密麻麻的红绳让这个房间看起来愈发恐怖，处处透着不详。

荣飞鸿空着的手再一次覆上太阳穴，脖子上的青筋迸起，彻底看不见的眼睛死死瞪着，像是极度痛苦中挣扎着说出自己最后的遗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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